有一首藏歌這樣唱道:一雙粗糙的大手,刻滿人生酸甜苦辣,世上只有雪山崩塌,絕沒有自己倒下的漢子,要是草原需要大山,站起的一定是你,憨憨的阿爸。在其美多吉小兒子扎西澤翁的心里,阿爸就是這座大山,就是這個站起來的漢子,就是他心中的英雄。
其美多吉,中國郵政集團(tuán)公司四川省甘孜縣郵政分公司郵車駕駛員,高大威猛的身材,一口濃濃的藏族口音,是典型的康巴漢子,33年來駕駛郵車在平均海拔3500米的雪線郵路上運(yùn)送郵件。
其美多吉駕駛郵車在路上
感嘆藏區(qū)發(fā)展速度 “天塹”雀兒山成為歷史
2017年9月26日,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縣境內(nèi),世界上最高海拔的超長公路隧道—雀兒山隧道正式通車,其美多吉駕駛著郵車,作為社會運(yùn)輸車輛頭車,從德格方向第一個駛出剛剛開通的雀兒山隧道,開往甘孜縣。“以前過雀兒山需要兩個多小時,現(xiàn)在只要12分鐘就過去了”對于其美多吉來說,雀兒山見證了他30年來的“雪線信使”故事。茫茫雪山,對觀賞者來說是神圣的凈土,但對郵運(yùn)員來說,也可能是送命的絕境。“每年從10月份到來年5月底,整座山上都是冰雪路面,稍不留神就是車毀人亡”其美多吉說。雪線郵路究竟有多險?沿途海拔從2500米一路攀升至5000多米,途中翻越四川海拔最高的雀兒山埡口。山上最窄處不足4米,一邊是碎石懸掛,另一邊則是萬丈深淵,飛石、雪崩、懸崖、泥石流、道路結(jié)冰……一路險象環(huán)生。鬼招手、燕子窩、老虎嘴、陡石門…一個個地名帶著兇險,其美多吉已記不清在這條路上跑了多少次。“每一次的換擋、提速、打方向都是在與死神競技,許多社會車輛都在這里出了車禍,人再也沒有回來”,原雀兒山五道班班長陳德華說道。
其美多吉駕駛郵車在路上
這條路有多危險?其美多吉說,這條路大半年都是冰雪覆蓋,夏天經(jīng)常塌方、泥石流;冬天山上氣溫最低在零下三四十?dāng)z氏度,路上的積雪有半米多深,如果車子陷進(jìn)雪里,就很難出來。由于溫度太低,路上的積雪被碾壓后,馬上就會結(jié)成冰,就算掛了防滑鏈,車輛滑下懸崖也時有發(fā)生。掉下懸崖,那就是車毀人亡,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,其美多吉的郵車一開就是29年。
路遇歹徒持刀搶劫 奮力保護(hù)郵車安全
2012年7月,其美多吉駕駛郵車返回甘孜時,路邊12個歹徒竄出將郵車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,把車強(qiáng)行攔下。“要打就打我,不準(zhǔn)砸郵車!”其美多吉大聲喝到。
身中17刀,肋骨被打斷4根,頭蓋骨被掀掉一塊,左腳左手靜脈被砍斷…在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躺了一個星期,其美多吉才掙扎著撿回一條命。受傷后,他經(jīng)歷了大大小小6次手術(shù),傷情雖然逐漸好轉(zhuǎn),但左手和左臂一直動不了,“我們藏族人穿的藏袍有根腰帶,當(dāng)時我連腰帶都系不了,一個藏族男人,如果系腰帶都需要別人幫忙,還有什么尊嚴(yán)”手術(shù)后的其美多吉懊惱過,為了重返“雪線郵路”,他咬牙堅持康復(fù)訓(xùn)練。受傷一年半后,有一天家里停水了,其美多吉和妻子去提水,兩個7公斤的塑料桶,他試著提了起來,那是他受傷后第一次提起這么重的東西,他很興奮,往前走了幾步,發(fā)現(xiàn)妻子沒有跟上來,一回頭,看到她正用手擦眼淚,那是他受傷后,第一次看到她哭。在他生命最危急的時刻,她都沒有當(dāng)面哭過,看到她哭,其美多吉也哭了,一年后,其美多吉再次開上了心愛的郵車。
其美多吉和家人在一起
29年的郵路是孤獨(dú)的,尤其是逢年過節(jié)時,其美多吉就特別想家,“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。特別是臨近春節(jié),路上幾乎看不到車。別人在家跟父母、子女團(tuán)圓,只有我們開著郵車,離家越來越遠(yuǎn)”其美多吉說,自己虧欠家人太多。
曾經(jīng),有跑運(yùn)輸?shù)呐笥褎袼?ldquo;多吉,不要開郵車了,跟我們一起賺大錢”他拒絕了。因為他知道,“在我的郵車上,裝的是孩子們的高考通知書,裝的是黨報黨刊和機(jī)要文件,裝的是堆積如山的電商包裹,這些都是鄉(xiāng)親們的期盼和希望”。其美多吉常說,自己沒有什么特別,雪線郵路上像他這樣堅守的人還有很多,為了將黨和政府的聲音傳遞到藏區(qū)的每一個角落,許許多多的其美多吉,義無反顧地堅守了一代又一代。
“阿爸就是我心中的英雄”,其美多吉的小兒子扎西澤翁說道。如今,扎西澤翁也成了雪線郵路上的一名郵運(yùn)人,最小的徒弟洛絨牛擁,已經(jīng)可以單獨(dú)開車上路了。(馬強(qiáng))